苏轻尘本是吏部尚书和一青楼女子贪欢后生下来的孩子,故而自幼便被寄养在乡下。 十六岁那年,她忽然被人接了回去,尚书府欲将她嫁给五十多岁的安定侯为妾,以联两姓之姻。 可我不知道沈凛曾经潜入大梁时遭人追杀,不幸坠落山崖,正是苏轻尘救了他。 后来他策反吏部尚书,化身尚书府的侍卫,又与她再次重逢。 沈凛竭力保护苏轻尘,只为攻破长安后娶她为妻,可城破的那天,她便跳入井中,以身殉国。 沈凛恨透了我,他一直觉得,若不是因为我公主的身份,他早就可以和心爱之人长相厮守。 “是你害死了轻尘!我要你为她陪葬!” 可苏轻尘这样烈性的女子,又怎么会爱上灭国仇人,一切不过是沈凛的空想罢了。 我派人打听过,此时京城还没有苏轻尘这个人,于是从进宫的那一刻起,我便开始计划着亲自寻找她。 茶杯中热气氤氲,隔着水雾,我将前世的一切娓娓诉说,心脏痛得像是将血痂生生揭开一样。 我含泪看向苏轻尘,朝她伸出了右手,“你愿意帮我吗?” 她站起身,郑重的将手放在我的掌心中,“生为梁朝百姓,我自当万死不辞。” 我紧握住她的手,指节上的厚茧磨得我生疼。 眼泪滴落在她的手背上,我几乎泣不成声,“谢谢你。” 离开之前,我摘下自己的耳坠递给她,“此为信物,我一定会来找你。” 太阳起而复落,入夜时我悄然回宫,青鸾守在寝殿的院子里,靠着墙壁便睡着了,我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。 她缓缓睁眼,先是一愣,继而便扑进我的怀里痛哭起来,“公主,青鸾好想你。” 好在这几日并未有人发现异常,次日我派人告知皇兄后,便离宫回到了公主府上。 沈凛很快便来到我的房中,他将手附在我的肩上轻揉起来,“公主侍疾多日,太后的病好些了吗?” 我闭上双眼,轻声叹息,“母后的病已经痊愈,只是皇兄的头疾时常发作,宫中太医竟全都束手无策,一群庸医。” 沈凛动作一顿,但很快又恢复如常。 我在暗处勾起嘴角,虚虚靠倒在他的怀里,“沈凛,我很想你。” 他勉强露出笑意,“沈凛亦想念公主。” 我抱住他的腰,声音沉闷,“纵是皇兄不愿,我此生,也只嫁你一人为妻。” “沈凛,你再等等我。” 他轻抚我的发间,“好。” 这日之后,我与沈凛日夜相对,琴瑟和鸣,几乎真的如同夫妻。 “公主。” 沈凛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收势,将剑插进剑鞘中,径直走到我的面前。 我抚掌而笑,“翩若惊鸿,好剑术。” 他含笑屏退了侍女,然后跪了下来,从怀中拿出一个瓶子,双手递呈。 “前日听闻陛下头疾发作,这是臣祖传的药方,名唤无忧散,专治此症,请公主为陛下一试。” 我将瓶子握在掌心把玩,“真的吗?” 前世我太过相信沈凛,于是命人将无忧散代替了太医院的药方。虽然治好了皇兄的头疾,却愈发使得他精神涣散,状若疯癫。 手指愈发收紧,几乎要将瓶子捏碎。 沈凛轻轻颔首,“我只希望,陛下病愈之后,能赏赐于我。” 我抬眼看向他,“你想要什么赏赐?” 他目光灼灼,“沈凛只有一个心愿,便是让陛下赐婚,将公主嫁我为妻。” 我别过头去,小声啜泣起来,“沈凛,本宫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一番心意。” 直到踏出那道院门,我才抬手擦去眼角的泪,原来虚与委蛇,真的让人感到如此恶心。 青鸾见我出来,附到我的耳边低语:“公主,苏轻尘被尚书府接回来了。” 我伸手扶住墙壁,竭力克制心中的欣喜,低头轻声笑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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