诡瞳笔录文本阅读陈默林菲

凌晨两点，城市的心跳在霓虹灯的血管里微弱搏动。

城北金融中心的安防室内，保安老刘的眼皮正和地心引力做着最后的抗争。他端起泡面，热气熏得他眯起眼，屏幕上，一部电梯的监控画面正在不知疲倦地循环。

22层，下行。1层，上行。

里面，空无一人。

「妈的，又抽风……」老刘骂骂咧咧地放下泡面，起身准备去总闸看看。

就在他起身的瞬间，监控里的电梯门，在1层「叮」的一声，自己开了。

一股凉气仿佛穿透了屏幕，激得老刘一个哆嗦。

「谁啊？大半夜不睡觉……」他嘟囔着，决定亲自去看看。

电梯间安静得可怕，金属门敞开着，像一张沉默的嘴。老刘探头进去，里面空空如也，只有一股说不出的阴冷，从脚底板往天灵盖上蹿。

就在他准备退出来时，电梯的电子语音毫无征兆地响起，声线是那种老旧录音带的卡顿和僵硬：

「欢——迎——回——家。」

老刘全身的血都凉了。他甚至没来得及尖叫，手里没拿稳的泡面碗「啪」地摔在地上，汤汁溅了一地。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，猛地转身，朝安防室的方向狂奔。

几分钟后，安防室的灯光疯狂闪烁，电路发出「滋滋」的悲鸣。监控屏幕最终定格，画面里，是老刘倒地抽搐的最后身影。

……

次日，清晨。

陈默站在浴室镜子前，面无表情地用冷水反复冲刷着自己的左手手背。

水流之下，皮肤光洁如常。但只要他一闭上眼，那几条蚯蚓般扭曲的黑色纹路就清晰地烙印在脑海里，仿佛已经钻进了骨头缝。

【警告：宿主正在被『死者残忆』侵蚀】

系统的冰冷提示音，是他一宿的噩梦。

「咚咚咚。」

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
陈默拉起袖子盖住手背，走过去开门。门外，林菲一手拎着两杯热咖啡，另一只手夹着个文件袋，英气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。

「新案子。」她把一杯咖啡塞进陈默手里，直接开门见山，「城北金融中心，一个保安夜班猝死。法医初步判断是急性心梗，但现场有点邪门。」

她抽出一张照片递过来。

照片上，保安老刘的尸体躺在冰冷的地板上，眼睛瞪得像铜铃，脸上是极度惊恐的表情，死不瞑目。

陈默的视线落在照片上，太阳穴就开始隐隐作痛。

「你想让我去看看？」

「我已经跟局里打过报告了，」林菲啜了口咖啡，语气很平静，「关于你……能力的事。上面让我们组建一个特别调查组，处理这类『非常规』案件。目前，非正式的。」

「非正式的……」陈幕扯动嘴角，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，「也够我喝一壶了。」

金融中心大楼已被封锁。

两人站在那部肇事电梯前，阳光从大厅的玻璃幕墙斜***来，却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墙挡住，丝毫照不进那两扇冰冷的金属门缝里。

「我们的人检查过了，电梯系统没有故障记录，昨晚的运行日志也被清空了。」林菲指了指地面，「死者倒地前，打翻了一碗泡面。」

陈默蹲下身，在泡面汤汁溅到的角落里，捻起一点黑色的粉末。

粉末很细，带着一种类似油漆又非油漆的金属质感。

「这是什么？」

「已经送去化验了，还没结果。」

陈默戴上取证手套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伸出手，轻轻搭在了电梯冰凉的扶手上。

嗡——

一股寒意瞬间击穿皮肉，沿着他的神经一路冲进大脑！

破碎的画面炸开！

他「看」到，保安老刘惊恐地站在电梯里，脸色惨白。而电梯光滑的金属壁上，一个模糊的倒影正缓缓抬起头。

那倒影的脸，对着监控摄像头的方向，咧开一个没有五官的、诡异的笑。

电梯的楼层显示器开始疯狂跳动：22、15、9、3……B1……

最后一格，停在了一个猩红的数字上——B3。

「这栋楼……有负三层？」陈默猛地抽回手，脱口而出。

林菲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：「不可能！我刚看过设计图，地下只有两层停车场！」

陈默捂着额头，冷汗涔涔而下，他感到胃里一阵翻涌：「我看见他……他被什么东西，拖进了负三层。」

「走！」林菲不再多问，当机立断，「去地下车库！」

地下二层停车场，灯光昏暗，空气里混杂着机油、轮胎和潮湿的霉味。

两人找到了电梯井的位置。这里本该是B2的电梯门，却被一扇粗糙的铁门从外面焊死了，门上还挂着「禁止靠近」的警示牌。

林菲用***照过去，铁门旁边的墙壁上，一行早已褪色、几乎看不清的红漆字迹，在光柱下缓缓浮现。

「不要乘午夜的电梯。」

字迹歪歪扭扭，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写下的警告。

一种熟悉的压迫感袭来，死者的残留情绪像潮水般涌向陈默，挤压着他的肺部，让他几乎窒息。

「让我再试试。」他哑着嗓子开口。

「你确定？」林菲盯着他苍白的脸，「上次抓那个雨衣杀手，你昏了一整天。」

陈默没说话，只是固执地伸出手，触碰那扇冰冷的铁门。

轰！

世界在他眼前扭曲、旋转，坠入一个无边的黑暗深渊。

他仿佛置身于一个正在下坠的密闭空间，耳边是无数细碎的、重叠的呢喃。

「下来……下来陪我们……」

「好冷啊……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这里……」

腐烂的、混着铁锈的气味钻进鼻腔。陈默强迫自己睁开眼，看见空间的墙壁上，布满了挣扎的、交错的指痕。

一个阴冷的声音忽然贴近他的耳廓，带着满足的叹息。

「没关系，他又找来一个了。」

「谁？！」陈默低吼。

「那个活下来的人……他还活着。」

剧痛如钢针般刺入脑海。

「啊！」

陈默惨叫一声，整个人跪倒在地，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涌出，滴落在地。

「陈默！」林菲大惊失色，立刻扶住他，「你怎么样？！」

「不止……不止老刘一个人……」陈默嘴唇发白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，「这里以前……死过人，不止一个！」

林菲脸色铁青，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档案室的电话。她压低声音，语速极快地报出地址和关键词。

几分钟后，她挂断电话，脸色更加难看。

「五年前，大楼施工期间，这部电梯的电梯井发生过坍塌事故。三名工人被困井下，官方记录是……全部遇难。」

陈默猛地抬头，他刚刚明明听到「那个活下来的人」。

「不对！」他抹了一把鼻血，嘶声喊道，「记录是错的！有一个人活下来了！他在骗我们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