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雪玉门簪(秦铮林晚)最新推荐_最新推荐风雪玉门簪(秦铮林晚)
流放路上,将军的马鞭挑起我的下巴:“这罪奴,我要了。”他解下披风裹住我冻僵的身体, 斥退官差:“人非牲口,岂容尔等作践。”三年后匈奴夜袭,他身中三箭跌下悬崖。 我撕碎囚衣为他包扎,背着他爬过十里雪原。追兵围住我们时, 我将发簪刺进匈奴首领的眼窝。“带他走!”我朝赶来的将士嘶喊,血染红了雪地。 将军醒来时,怀里只余半截染血的木簪。他率铁骑荡平匈奴王庭,带回我的发簪呈于御前。 “臣,求陛下追封林氏。”圣旨抵达那日,玉门关的风雪都静了。---朔风如刀, 割过莽莽苍苍的西北荒原,卷起漫天黄沙,又裹挟着细碎坚硬的雪粒, 狠狠抽打在人的脸上身上。一支形容枯槁、步履蹒跚的队伍,在灰暗的天穹下, 像一条垂死的蚯蚓,缓慢地***在通往玉门关的官道上。沉重的脚镣拖过冻硬的沙砾和积雪, 发出单调而刺耳的“哗啦——哗啦——”声,每一次挪动都伴随着压抑的喘息和低低的**。 林晚走在队伍最后,她身上那件单薄的赭色囚衣早已被寒风打透, 破口处露出的肌肤冻得青紫。脚踝上冰冷的铁环磨破了皮肉,每走一步, 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,渗出的血水很快又冻结,粘在皮肉和冰冷的镣铐之间。 她几乎感觉不到那刺骨的疼痛了,寒冷像无数细密的针,早已穿透皮肉,直刺入骨髓深处, 抽走了最后一点力气。视线模糊发花,前方那根象征屈辱和终点的流放木枷, 在风沙中幻化出重影,整个世界都在摇晃、倾斜, 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塌、陷入永恒的黑暗。她只凭着一股模糊的意念在挪动双脚, 那意念来自父亲林望舒临刑前隔着囚车缝隙投来的最后一眼,那眼神里没有恐惧, 只有沉甸甸的嘱托和不甘的微光。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冰海的前一刻, 一阵奇异的震动从脚下传来,迅速变得清晰、沉重、势不可挡。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, 盖过了风吼,震得脚下的大地都在颤抖。林晚茫然地抬起沉重的眼皮, 视野里一片浑浊的风沙,只隐约看到地平线上腾起一股巨大的黄尘烟龙, 正以惊人的速度朝这边席卷而来。“让开!快让开道! ”押解官差们变了调的尖叫声被淹没在滚雷般的马蹄声中。烟尘冲散了队伍, 也冲散了林晚眼前最后一点模糊的屏障。一队剽悍的铁骑如同黑色的怒潮, 毫无阻滞地撞开了这支孱弱的流徙队伍, 马蹄踏起的冻土碎雪劈头盖脸地砸在囚徒和官差身上。为首的骑士勒住狂奔的战马, 那通体墨黑、神骏异常的坐骑人立而起,发出一声穿云裂石的长嘶,碗口大的铁蹄重重踏下, 激起一片雪泥。林晚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撞得一个趔趄,再也支撑不住, 软软地向前扑倒在冰冷的泥泞里。脸贴着刺骨的地面,呼吸间全是泥土和牲口气息的混合物。 她甚至没有力气再爬起来。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。林晚艰难地转动眼珠, 视线沿着沾满泥泞的墨色战靴往上移,是冰冷坚硬的玄铁甲叶,甲胄上凝结着白霜, 在灰暗天光下泛着幽冷的微芒。再往上,是一张被风沙磨砺得棱角分明的脸, 下颚绷紧如岩石,嘴唇抿成一道冷硬的直线。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,深陷在眉骨之下, 目光锐利如鹰隼,带着审视一切的漠然,穿透漫天风沙,落在了她身上。正是镇北将军秦铮。 他刚从最前沿的烽燧巡视归来,一身肃杀的风尘。押解的头目连滚带爬地凑上前, 挤出谄媚的笑:“秦将军!惊扰您的大驾了!都是些该死的流犯,冲撞了虎威, 小的这就……”秦铮的目光并未离开地上那团蜷缩的赭色身影,仿佛根本没听见头目的话。 他手中的马鞭微微一动,乌黑油亮的鞭梢带着破空声,精准而轻佻地探出, 冰凉的鞭梢托起了林晚的下巴,迫使她那张沾满污泥、冻得毫无血色的脸仰了起来。 那双被冻得几乎失去神采的眸子,被迫撞入了他深不见底的寒潭。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 只有一种濒死的麻木和空洞。唯有一丝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倔强,在那空洞深处, 极其艰难地闪烁了一下,如同即将熄灭的星火。头目见状,脸上的谄笑僵了一下, 随即堆得更满:“将军,您看……这不过是个罪臣之女,她爹林望舒犯了边关军资案, 朝廷钦定的流犯,您要是缺个端茶倒水的粗使……”“人非牲口。”秦铮终于开口, 声音不高,却像淬了冰的刀锋,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,瞬间劈开了周遭的喧嚣和风沙, “岂容尔等作践?”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拖着沉重镣铐、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囚徒, 最后落回头目那张油腻的脸上,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能把人冻僵。头目脸上的笑容彻底碎裂, 张着嘴,一个字也吐不出来,额角瞬间渗出了冷汗。秦铮不再看他。他利落地翻身下马, 沉重的战靴踩在泥泞里。几步走到林晚面前, 解下自己肩后那件墨色滚着玄狐毛领的厚重披风。 带着他体温的暖意和一股淡淡的铁锈、皮革混合的气息瞬间将林晚裹住。 那狐裘内侧的绒毛柔软得不可思议,隔绝了外面刺骨的寒风。 林晚冻僵的身体本能地微微一颤,像濒死的鱼触到了温润的水流。 她下意识地想蜷缩得更紧些,攫取这突如其来的、几乎令人落泪的暖意。“名字? ”秦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,依旧没什么温度。“……林晚。”她的声音干涩嘶哑, 几乎难以辨认。秦铮的眉峰似乎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。他没再多问, 只对身后的亲兵沉声道:“带她回府,安置在偏院。”随即又补了一句, 目光扫过她脚踝上磨得血肉模糊的铁镣,“去了那东西。”亲兵应诺上前。 林晚被裹在那件过于宽大的披风里,像一件失而复得的、易碎的行李,被轻轻扶起。 押解的头目眼睁睁看着,嘴巴翕动了几下,终究在秦铮那无声的威压下,半个字也不敢再说, 灰溜溜地退到一边,吆喝着剩下的流犯继续启程。沉重的脚镣声再次响起,渐渐远去, 淹没在永不止息的风沙里。林晚被裹在将军那件厚重的玄狐披风里, 几乎是被亲兵半架着带走的。离开前,她最后一次回头, 望向那支在风雪中挣扎前行的流放队伍,像一条沉入冰河的绳索, 终于彻底消失在漫天昏黄的风雪尽头。镣铐拖行的刺耳声响,如同烙印, 深深烫进了她的耳中,余音不绝。---将军府的偏院,远离前庭的肃杀和喧嚣, 显得格外安静。院墙很高,挡住了大部分肆虐的风沙,只有几株耐寒的老榆树伸展着虬枝。 林晚的居所是一间小小的厢房,陈设简单到了极点,一张木板床,一张旧木桌, 一只粗陶水罐,便是全部。然而这里干净,没有虱子跳蚤,没有刺骨的寒风直接灌入骨髓。 每日会有个沉默寡言的老仆妇送来简单的饭食和清水,分量不多不少,刚好够她维持体力。 没有人来盘问她,也没有人特意来吩咐她做什么,她像一件被遗忘在角落的旧物, 被这高大的院墙和将军府邸的威势暂时隔绝了外界的风暴。最初的惊悸和不安, 在日复一日的沉寂中,渐渐沉淀下来,但并未消散,只是沉入了心底更深处。 林晚总是沉默地坐在窗前,望着那方被高墙切割出的、四四方方的灰白天空。 偶尔有飞鸟掠过,也只是更添一份寂寥。直到那日,负责洒扫庭院的老仆妇染了风寒, 病倒了。管家皱着眉在廊下踱步,目光扫过几个正在做粗活的小厮,似乎都不甚满意。 “我去吧。”一个低微的声音响起。管家诧异地回头, 看见林晚不知何时已静静站在廊柱的阴影里。她穿着府里粗使丫头一样的青布棉袄, 洗得有些发白,脸上依旧没什么血色,但那双眼睛,不再是初来时的空洞麻木, 里面沉淀着一种近乎透明的安静,像冰封的湖面下,有极微弱的东西在流动。 管家审视了她片刻,大概觉得这罪臣之女也翻不起什么浪,终于点了点头:“手脚利索些, 将军的书房,莫乱动东西。”“是。”林晚垂首应道。秦铮的书房在将军府的正院, 宽敞、肃穆,弥漫着墨香、皮革和兵器保养油脂混合的独特气息。 巨大的紫檀木书案上堆满了军报文书,两侧墙壁是高及屋顶的书架,塞满了各种书籍卷轴, 角落里则陈列着刀剑、铠甲和一张巨大的边塞舆图。 这里的一切都带着主人强烈的印记——冷硬、实用、秩序井然。 林晚小心翼翼地拂去书案上的薄尘,整理散乱的卷册。她的动作很轻, 生怕惊扰了这里的沉静。整理到书案一角时,她发现一张摊开的旧棋谱, 上面布满了黑白二色的石子,似乎是一局残局,被几卷厚重的兵书压着。她本欲将其移开, 目光扫过那棋局走势,指尖却不由自主地顿住了。这棋路……似曾相识。 父亲林望舒在未被构陷前,也曾是京中有名的棋痴,书房里也常有这样未解的残局。 眼前这盘棋,黑子看似咄咄逼人,实则被白子一个极其隐晦的“倒脱靴”困在死地, 如不壮士断腕,舍弃一角,便是满盘皆输的死局。她记得父亲曾***胡须, 指着类似的一局棋说过:“此局凶险,如陷绝地,非大勇毅、大决断不能破。”鬼使神差地, 林晚伸出冻得微红的手指,拈起一枚边缘微有破损的黑子,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 轻轻落下,点在了那看似无关紧要、却暗藏生门的一处边角星位上。落子无声。就在这时, 门外传来了沉稳有力的脚步声。林晚浑身一僵,如同受惊的兔子,猛地收回手, 迅速退到一旁,深深低下头,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起来。秦铮一身玄色常服走了进来, 带着一身室外的寒气。他似乎刚从校场回来,额角还带着薄汗。他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过书房, 当掠过书案时,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。那局摊开的残棋上, 一枚黑子静静地落在了一个他从未思虑过的位置。锐利的目光如电般射向垂首侍立的林晚。 书房里静得可怕,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。“你懂的?”秦铮的声音不高, 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。林晚的头垂得更低,几乎要埋进胸口, 声音细若蚊蚋:“……奴婢……奴婢见这棋子滚落, 想……想放回原处……”秦铮没有立刻说话。他走到书案后坐下, 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那枚新落的黑子上,又缓缓移开,扫过林晚低垂的发顶和微微颤抖的肩膀。 良久,他才开口,语气听不出喜怒:“以后这书房的洒扫,就由你来。 ”林晚紧绷的身体微微一颤,低声应道:“是。”自那日后,林晚便成了这肃穆书房的常客。 秦铮有时在案前处理军务,她便在一旁安静地添茶、研墨、整理卷宗。他极少与她说话, 她也从不主动开口,沉默是两人之间最稳固的屏障。但有些东西,在沉默中悄然改变。 秦铮发现,他随手搁置的书卷,次日总会被整齐地归入特定的位置;他批阅文书时, 手边的墨汁永远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浓淡;他偶尔对着舆图陷入沉思, 案几上总会适时地出现一盏温热的清茶。她的动作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, 却又精准得像他麾下最老练的斥候。有时,他会从堆积如山的军报中抬起头, 目光掠过她安静侍立的身影。窗棂透过的天光勾勒出她清瘦的轮廓, 低垂的眼睫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。她身上那种沉静的、近乎隐忍的气息, 与这弥漫着金戈铁马之气的书房,形成一种奇异的和谐。他偶尔会想起那个风雪天, 鞭梢挑起的那张冻得发青、眼神却倔强得刺人的脸。如今那倔强似乎沉入了水底, 只剩下一种深潭般的静默。一日黄昏, 秦铮对着案上一份关于边境几个部落因草场和水源冲突加剧的密报,眉头紧锁, 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紫檀桌面,发出沉闷的叩击声。室内一片压抑。一只素白的手, 端着一只粗陶碗,轻轻放在他手边的空处。碗里是几颗洗得干干净净的、带着水珠的沙枣, 黄澄澄的,在昏黄的烛光下散发着微弱的甜香。那是西北荒原上最常见的果子, 苦涩中藏着一点微末的甜意。秦铮的目光从密报上移开,落在那几颗沙枣上,又缓缓抬起, 看向林晚。她依旧垂着眼,仿佛只是放下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东西。他沉默了片刻,伸出手, 拈起一颗沙枣,放进嘴里。粗糙的果皮,微涩, 然后是果肉里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、转瞬即逝的清甜,在舌尖弥漫开来。他依旧没有说话, 但那紧锁的眉峰,似乎在不经意间,微微舒展了一瞬。烛火摇曳, 将两人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墙壁上,一坐一立,寂静无言。只有窗外呜咽的风声, 永不停歇地吹过玉门关的城墙。---边关的朔风刮过第三个年头时, 空气里的铁锈味和紧绷感,浓得如同凝固的铅云。匈奴左贤王新立,狼子野心, 秣马厉兵的消息,像长了翅膀的毒虫,早已在军营和边民中悄然蔓延。秦铮的书房里, 那份巨大的边塞舆图被摩挲得发亮,代表匈奴王庭的狼头标记周围, 密密麻麻地钉上了新的小旗。深秋的寒意比往年更早地侵袭了玉门关。这夜, 乌云彻底吞噬了残月,天地间一片浓稠的墨黑,伸手不见五指。凛冽的寒风如同鬼哭, 卷着细碎的冰粒,疯狂地抽打着关城的垛口和军营的帐篷,发出呜呜的怪响, 掩盖了旷野深处一切可疑的声响。突然,一声凄厉得刺破耳膜的鸣镝尖啸撕破了死寂的夜幕! 紧接着,四面八方响起了如同地狱群鬼咆哮般的呐喊!无数点燃的火把骤然亮起, 像一片片坠落的燃烧星辰,瞬间映红了半边天幕!匈奴骑兵如同从地底涌出的黑色潮水, 挟着***万钧之势,疯狂地冲击着玉门关外临时囤积粮秣的几处卫堡!“敌袭——! 匈奴人袭营——!”示警的铜锣和号角声疯狂地响起, 瞬间又被震天的喊杀声和兵刃撞击的刺耳噪音淹没。整个玉门关如同被投入沸水的蚁穴, 瞬间炸开了锅。火光冲天,人影幢幢,箭矢如同密集的飞蝗, 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在夜空中交织成死亡的罗网。 秦铮在鸣镝响起的瞬间已如猎豹般从床榻上弹起, 玄铁重甲在亲兵急促的帮助下迅速披挂上身。他冲出府邸时,将军府所在的西城尚算平静, 但东面粮秣卫堡方向传来的厮杀声、惨叫声和冲天的火光,已清晰可闻。他翻身上马, 乌骓马长嘶一声,带着主人和一小队最精锐的亲兵,如同黑色的闪电,劈开混乱的人流, 直扑火光最盛、杀声最烈的东门!林晚也被那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惊醒。她猛地从床上坐起, 心脏狂跳,几乎要撞碎胸膛。她冲到窗边,推开一条缝隙,只见东面天空被映得一片血红, 浓烟滚滚,无数火星在夜空中翻腾飞舞,如同末日降临。将军府内也一片混乱, 仆役奔走呼喊,兵士急促的脚步声在院墙外响成一片。一种冰冷彻骨的恐惧攫住了她, 比当年流放路上濒死的寒意更甚。她没有丝毫犹豫,胡乱抓起一件厚实的棉衣套在身上, 不顾一切地冲出偏院,朝着府门方向奔去。府门处一片混乱, 守门的兵士正紧张地注视着东面的火光,无人留意这个瘦小的身影。 林晚混在几个惊慌失措、抱着细软想往内宅躲藏的仆妇身后,竟轻易地溜出了将军府。 外面已是人间地狱。街道上到处是奔跑哭喊的百姓和仓促集结、向东门增援的士兵。 燃烧的屋舍发出噼啪的爆裂声,倒塌的梁柱燃着熊熊烈火。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, 不断有流矢带着死亡的尖啸从头顶掠过,钉入附近的墙壁或地面。林晚紧紧裹着棉衣, 在混乱和危险中艰难穿行,凭着记忆和直觉,朝着东门方向狂奔。她只有一个念头, 无比清晰又无比疯狂:他在那里!他一定在最危险的地方! 当林晚跌跌撞撞地冲到东门附近时,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窒息。 一处存放着大批军粮的土堡已被攻破了大半,木制的寨墙熊熊燃烧, 照亮了堡前一片惨烈的修罗场。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,有守关的士兵, 也有冲进来的匈奴人,鲜血浸透了冻土,在火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紫色。 残余的守军被数倍于己的匈奴骑兵分割包围,正在做最后的困兽之斗。 她的目光在混乱的战场中疯狂搜寻,掠过一张张浴血或狰狞的面孔。终于, 在堡墙下最激烈的战团中心,她看到了那匹神骏的乌骓马! 秦铮正被十几个剽悍的匈奴骑兵死死围住。他手中的长槊如同黑色的游龙, 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雨腥风,但敌人的数量太多了!他们悍不畏死, 如同闻到血腥味的狼群,前仆后继地扑上来。他身上那件玄铁重甲在火光下反射着幽暗的光, 上面已布满了刀痕箭孔,肩甲处赫然插着一支兀自颤动的雕翎箭!就在这时, 一支阴险刁钻的冷箭,从一个燃烧的草垛后悄无声息地射出,带着淬毒的狠戾, 直取秦铮毫无防备的后心!林晚的心跳骤然停止!她张着嘴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,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。千钧一发之际,秦铮似乎凭着野兽般的直觉猛地侧身, 那支毒箭擦着他的肩甲飞过,带起一溜火星。然而这闪避的动作, 却将他右侧的空门暴露了出来!一名蓄势已久的匈奴百夫长抓住这电光石火的破绽, 手中沉重的狼牙棒带着凄厉的风声,狠狠砸向他的头颅!秦铮回槊格挡已然不及!“砰! ”一声闷响!沉重的狼牙棒擦着他的头盔边缘狠狠砸在他持槊的右臂上! 玄铁护臂瞬间变形凹陷,伴随着清晰的骨骼碎裂声!长槊脱手飞出!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身体剧震,几乎从马背上栽落。紧接着,又是两支利箭破空而来, 一支穿透了他大腿的甲叶缝隙,另一支则深深钉入他肋下!秦铮的身体猛地一晃, 如同被折断的山岳,从乌骓马背上轰然跌落,重重砸在冰冷泥泞、浸满血污的地面上, 激起一片血色的泥浆。“将军——!”残余的亲兵目眦欲裂,拼死想要冲过来, 却被更多的匈奴人死死缠住。“哈哈!活捉秦铮!左贤王重重有赏! ”那射出冷箭的匈奴头领,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汉子,从草垛后狂笑着策马冲出, 手中的弯刀直指地上失去反抗能力的秦铮。就在刀疤头领的马蹄即将踏到秦铮身上的瞬间, 一个瘦小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,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劲,从一堆燃烧的杂物后猛地扑了出来! 她不是扑向头领,而是扑向了地上一个燃烧着的火把!林晚用尽全身力气抓起那支火把, 带着燃烧的烈焰,狠狠砸向刀疤头领坐骑的眼睛!战马骤然受惊,发出痛苦的嘶鸣, 猛地扬蹄人立!猝不及防的刀疤头领被狠狠掀下马背!林晚看也不看那狼狈滚倒的头领, 扑到秦铮身边。他双目紧闭,脸色在火光映照下是骇人的惨白,嘴唇泛着青紫色, 肋下和大腿处插着的箭杆随着他微弱的呼吸轻轻颤动,身下的血污正在迅速扩大。 追兵的呼喝声、马蹄声已近在咫尺!林晚的目光扫过秦铮肋下那支致命的箭矢, 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痛楚,随即化为玉石俱焚的决绝。 她猛地撕开自己身上那件厚棉衣的前襟,再狠狠撕扯里面那件象征罪愆的赭色囚衣! 粗粝的麻布撕裂声在混乱的战场上微不可闻。她迅速撕下几根长长的布条,没有丝毫犹豫, 一手按住秦铮肋下箭伤周围的肌肉,另一只手抓住那冰冷的箭杆,牙关紧咬, 用尽全身力气向外猛地一拔!一股温热的鲜血瞬间喷溅而出,溅了她满头满脸, 浓重的血腥味直冲鼻腔。林晚的手稳得惊人,迅速用撕下的布条, 在那可怕的伤口上死死缠绕、勒紧!接着是大腿的箭伤,同样处理。她的动作飞快而精准, 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。做完这一切,她深吸一口气,冰冷刺骨的空气灌入肺腑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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