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败的房屋内,布满蛛网,满是灰尘。 赵徽音被两个健壮的仆妇按着,身着华服的沈蓉蓉端着一只白玉碗,将里面的药汁尽数灌入了她的口中。 沈蓉蓉缓缓站起身,扔掉了白玉碗,任其掉落在地摔得粉碎,笑的肆意又张狂。 “赵徽音,你就和这白玉碗一样,看着再贵重又如何?没了利用的价值,只会被摔的粉身碎骨。 ”“你是不是一直以为,我只是叶家的表小姐?一直在这叶府蹭吃蹭喝。 ”“实话告诉你,我和表哥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,自小就已经定下了亲事。 如果不出意外,表哥中了状元之后,我们就要成亲了。 ”“是你突然出现,是你看上了表哥,不知廉耻的非要嫁给表哥,我才没了名分。 ”“你以为你和表哥成亲之后,我就嫁去了外地?不,只是因为那时我怀了表哥的孩子,表哥送我去庄子上养胎而已。 ”“孩子大了之后,表哥不忍我和孩子住在外面,这才宣称我的丈夫死了,接我回了叶家。 ”“你以为你是叶夫人?但事实上,你除了叶夫人这个名头之外,什么都没有。 ”“表哥是我的,他说住在书房的日子,其实都宿在我的院子里。 ”“在母亲心里,我才是叶家的儿媳妇,我的孩子才是叶家的长孙。 我们才是一家人,而你只不过是个可以利用的外人!”“表哥当年帮助皇上登基,现在又帮着皇上铲除了把持朝政的摄政王,已经被升为右相。 而你,已经没用了!”沈蓉蓉一口气说完这些,一脚踩在了赵徽音的肚子上,面露狰狞。 “你还不知道吧,你外祖家谋反的证据,是表哥一手制造的。 之所以能顺利的放进你外祖家的密室里,也是多亏了你对表哥的毫不隐瞒。 ”“还有那摄政王,对你情根深种,一听说你有危险,顾不得带人就独自前往,最终被表哥带人围杀。 可怜他死之前,还让表哥去救你...啧啧啧,真是用情至深啊!”“现在朝堂已清,表哥身居高位,你这个长公主已经不能带给他任何好处,也该病逝了。 以后,叶府的女主人只能是我,叶相的夫人也只能我!”赵徽音眼前越来越模糊,耳边全是沈蓉蓉肆意的大笑。 她想杀了沈蓉蓉,想去杀了叶淮序,可浑身上下却没一点力气,身上也越来越冷。 她知道,她要死了。 她不怕死,只恨自己识人不清,竟然信了叶淮序的鬼话,被其蒙骗利用,让父皇母后和祖母失望,更害的外祖家满门抄斩。 还有摄政王......年幼相识,一起长大,她竟从不知道他对她的心思,更没想到他会因她而死...她好悔!若有来世!她绝对不会嫁给叶淮序!必定要让叶淮序和沈蓉蓉这一对狗男女,血债血偿!——“公主,您好点了吗?要不奴婢还是去请太医吧?”满含担忧的话语在耳边轻响,让刚醒过来的赵徽音有些茫然。 睁开眼循声看去,看到的是一张十分熟悉的面孔。 “冬至?”冬至满面焦急,眼中满是忧虑,“公主,是奴婢啊!您的头还晕吗?要不奴婢还是扶您回去吧!”赵徽音没说话,转头看向四周。 近处假山流水,水中铺满荷花,远处亭台楼阁,雕梁画栋。 远远的,还有管弦丝竹之音飘来。 看着这陌生又熟悉的环境,赵徽音脑海深处的记忆也在慢慢复苏。 “今日可是太子设宴?”赵徽音轻声询问。 “是啊!太子设宴,京中四品以上官员的子女都来了,还有新科进士也都到了....公主,您身体不适,要不还是以身体为重,先请太医来看看,等好些了再去看那状元郎吧!”冬至嘴里说着劝谏的话,语气表情却极为小心,生怕惹了赵徽音不快。 赵徽音垂下眼,掩住眼中闪烁的光。 她竟然重回到了一切刚刚开始的时候!难道老爷也觉得她上一世太过憋屈,所以给她机会让她重新来过吗?“公主......”再次听到冬至担忧的声音,赵徽音这才收拢了心神,“你去同太子说一声,本宫身子不舒服,就先走了。 ”她才刚回来,不想去面对那些人,只想回去静一静。 冬至还是不放心,“公主,要不您还是在这里等奴婢一会儿吧?您独自回去,奴婢实在不放心。 ”“无事,公主府就在隔壁,本宫自己就能走回去。 你回去后不用伺候,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。 ”冬至还想劝说,可被赵徽音看了一眼之后,终究没再敢多说什么,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,“是。 ”赵徽音慢慢往外走,离开了太子府后,不多时就到了长公主府。 一路走回正院,赵徽音只觉得十分疲累。 不仅身上疲累,一路都在回想前世种种,心中也十分疲惫。 让所有人都退下,赵徽音径直走进了寝殿。 刚要躺下,赫然发现床上竟然躺着一人。 这人身穿墨色锦袍,面色潮红,额上满是汗水,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痛苦。 只愣了片刻,赵徽音就认出了他。 摄政王...不!他现在还年少,父皇健在,太子尚未登基,他还只是镇北王。 可他怎么会在这里?他不应该在太子的宴会上吗?看着他的脸,赵徽音又想起了沈蓉蓉的话。 “摄政王对你情根深种...为你而死...用情至深...”他是什么时候对她上了心?她怎么从未发现?正盯着看,就见床上之人突然睁开了眼睛。 赵徽音被那幽黑深邃的眸子吓了一跳,“裴寂,你怎么.....”话还未曾说完,他已猛然坐起,一手揽住了她的脖颈,脸也凑到了她的眼前。 两人鼻尖轻碰,呼吸交缠。 他直勾勾的看着她的眼睛,幽潭般的眼神几乎将她吸进去。 “阿音......”和他平日里的声音不同,此时他声音暗哑,像是在极力忍耐,又带着几分痛苦,可偏偏又夹杂着几分喜悦。 “阿音,你终于愿意入我的梦了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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